看他这副委屈的样子，沈檬有点心软：“你要生二胎的话也得等闹闹长大点啊，不然照顾两个那么小的孩子很辛苦的。”

“秀云照顾不来，可以再请一个保姆的。”季凉川幽幽道。

见这人不死心，沈檬干脆转移话题：“对了，你下个月是不是要去美国陪你爸复查？能赶回来参加红豆的婚礼吗？”

季凉川沉吟道：“尽量吧。我现在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，得跟我妈在美国多住一段时间。他们什么时候结婚？”

“八月十号。”
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
说话间，车子开到了姜一菲的家。沈檬让季凉川在车里等着，自己一个人上去，刚进门就听见孩子的哭声。见姜一菲整个人都快崩溃了，只抱着怀里的孩子哭，沈檬二话不说，拉着姜一菲就出了门。

一路上，季凉川将车子开得飞快，好几次沈檬都怕出事，让他小心点，他却跟听不见似的，表情凝重地直视前方。

沈檬看着他的侧脸，这才想起来，闹闹一岁多的时候因为换季，受过一次风寒，当时闹闹没有哭得像可可这么厉害，可季凉川见了以后沉默得可怕，那种表情她从来没见过，她甚至都不敢和他说话。

当时，他二话不说就带着闹闹去最近的医院看病，不吃不喝地在旁边守着，直到闹闹打过针，不哭不闹、安安稳稳地在医院的小床上睡着了，他整个人才放松下来。沈檬在旁边看得心疼，她怕他这么大一个人在精神过度紧张再忽然松弛的那一瞬间昏过去。

还好闹闹没事，第二天醒过来之后，又活蹦乱跳地找他要抱抱。季凉川给闹闹举高高的时候表情才舒缓下来，恢复了平常的样子。

他一定是想起那次闹闹生病的事情，又不想别人家的孩子也受罪才沉默着不说话，车子开得极快，中间还闯了两个红灯。

到医院后，姜一菲立刻去挂急诊号，沈檬和季凉川陪她一起送可可进病房。折腾了一下午，打了针，可可才慢慢退烧。

沈檬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对季凉川说：“我去打个电话，你看着点。”

季凉川没什么表情，点了点头。

她躲到走廊安静的地方给池骋打电话，那边明显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过去，声音里有一丝惊讶：“沈檬？”

“你现在传话给你们家周秉颜，他女儿病了，正在三叶医院接受治疗，让他赶紧过来。”沈檬不客气地道。

“什么叫我们家周秉颜啊？我们俩清白得很啊！”池骋蒙了。

“你帮他这种人渣辩护，你这澳洲海归高才生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？粪吗？正好，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了！”沈檬越说越气。

“喂喂！咱们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啊，不带这么羞辱人的！你怎么能把对周秉颜的不满宣泄在我身上啊？你这是不理智的行为，是作为一名律师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啊！”池骋愤愤道。

“你少在这儿跟我废话！我不管，估计我打电话周秉颜也不会接，你去给他打电话，立刻，马上！”

“好好好，我马上打。”

沈檬挂断电话就回了病房。

一直等到晚上，周秉颜的身影才在医院门口出现。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，眉头紧皱，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姜一菲说：“怎么……”

他那个“样”字还没说出口，姜一菲红着眼睛，突然像疯了一样站起来，甩手就是一巴掌。她绝望地看着他，声音似乎是从心底里呐喊出来一般，指着他的鼻子说：“周秉颜！你怎么不去死呢？这么晚了，你还假惺惺地来这里干什么？我告诉你，这离婚官司我打定了！那些不动产、股票、基金，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！”

周秉颜抹了抹自己的嘴角，扭过头来一阵好笑：“姜一菲，你自己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，非让我给你说破吗？你每个月不赚钱，从我这儿免费提现，我对你说过一个‘不’字吗？你可别得寸进尺。”

“什么？我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了，你给我说清楚！”姜一菲说着就要上前扯住周秉颜的领口。

沈檬注意到周围的人不满的目光，立刻拉住姜一菲，小声对她说：“姜小姐，你冷静点，这里是医院。”

姜一菲哪管这些，一把将沈檬推开。沈檬没站稳，往后一仰，脑门就磕在旁边咨询室的柜台上。

季凉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，皱着眉头，低头急切地唤道：“檬檬！”

沈檬明显感到额头上有股热流流下来，这下可好，劝人不成，自己先挂彩了。

姜一菲看到沈檬的额头开始流血，这才清醒过来，立刻扯着嗓子喊：“有没有人？来救人啊！”

几个护士匆匆围过来，把沈檬扶到了另外一间病房。季凉川跟着走进去，一脸心疼地抬手撩起她额前的头发：“疼吗？”

沈檬咧着嘴：“一点点疼。没事，你先去外面看着，别让他们俩在这儿打起来。”

季凉川哭笑不得，俯下身捏了她的脸一把：“自己都这样了，还关心别人呢？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律师。”

“先生，不好意思，我们要给这位小姐包扎一下。”旁边一个小护士红着脸看着季凉川，细声细语道。

沈檬对这种一见季凉川就脸红的姑娘简直快视觉免疫了，她一把揪过季凉川的领带，凶恶地说：“听见没有？这位先生。”

季凉川快速低头亲了亲她翘起的小嘴，然后起身给小护士挪地方。

沈檬脸一红，低声吼他：“你要不要脸啊？”

季凉川抿嘴笑了笑，对小护士说：“麻烦了，伤得严重吗？”

“不严重，包扎一下，暂时别碰水就行了。”小护士变得有点郁郁寡欢。

这时，周秉颜和姜一菲也进来了，姜一菲满脸歉意：“沈律师，不好意思，我刚才失态了。”

沈檬摆摆手：“我没事，姜女士你放心吧，你的案子我会尽心尽力的，到时候咱们再联系，你先接可可回家吧。”

姜一菲见她没事了，恶狠狠地瞪了周秉颜一眼后扭头就走。周秉颜站在那里，文质彬彬地说：“不好意思，沈律师，给你添麻烦了，医药费我刚才已经付了，还希望你不要跟姜一菲一般见识。”

听见他的话，沈檬倒是愣住了，这种连自己女儿都不疼的人会关心她一个外人？不行不行，她不能被这男人表面的斯文所蒙蔽了。

沈檬扫了他一眼，冷冷地说：“这都是小事，还请周先生做好准备上法庭吧。”

周秉颜抿抿嘴，没再说话，转身也离去了。

没多久，沈檬的额头包扎好了，她和季凉川听医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。

在医院附近的停车场，周秉颜坐在车里一直没走。这时，一辆车减速停在他的车子旁边。池骋从车子里下来后也没客气，钻进周秉颜的车里就问：“你去看孩子了吗？”

周秉颜有气无力地回：“看了，已经没事了，让她妈带回家了。”

“很好，从现在开始，关于你妻子和你女儿的事情，你都得告诉我。今天，要不是沈檬给我打电话让我通知你，你是不是不打算去看你女儿了？”

周秉颜沉默了一会儿，没说话，显然他是这么打算的。